韩浩月

《天亮之前》里的爱情是货真价实的现实主义


郭富城仿佛是从《踏雪寻梅》的片场穿越到《天亮之前》的,满脸的胡子拉碴,颓废的表情,茫然的眼神,只不过,《踏雪寻梅》里的他淡定一些,《天亮之前》中的他更爆裂一些。


一个全家亲人死于空难、唯他幸存的富家子弟,一个打小就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,在继承全部遗产之后,选择在赌场迅速把自己输成了一个穷光蛋。《天亮之前》的人物设定决定了这部电影的野性路线,在郭富城饰演的高野身上,可以看到香港早期古惑仔电影的身影。


绝望、投机、搏命、无赖、萎靡……在繁华都市,生活着这样一群命运的弃儿,香港底层电影曾热衷于表现这样的角色与故事,并且多把这些人物往英雄化的方向引领。《天亮之前》的导演吴中天出生于台湾,他的这部导演处女作,倒看不出多少台湾味道,反而充斥着香港黑帮电影辉煌时期的印迹。


底层多悲情,但底层的真情,也无比滴真实、珍贵。赌徒高野与杨子姗饰演的妓女茉茉,上演了一场包含着甜蜜与苦涩的恋情,这段恋情哀而不伤,在多数时间里,还充满轻喜剧的色彩。但观众对这段横空出世的爱情抱有的疑问还未全部落地的时候,电影进入了反转化的叙事,原来这段只有12个小时左右的感情背后,还有着一段漫长的历史铺垫。


记得徐静蕾拍摄的电影《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》,有过这样的宣传语,“男人的一夜,女人的一生”,高野与茉茉的故事,又是在阐述这样的情感模式。不同的是,这是男人什么也没做的一夜,是女人预谋已久把一生感情全部倾注的一夜。与《来信》的浪漫主义不同,《天亮之前》中的爱情是货真价实的现实主义,这里面的爱情,有血脉贲张的激情,有无可奈何的痛苦,但更多是了解之后的包容,与买定离手的任命。


《天亮之前》的戏剧结构很有意思,它不是托德·菲利普斯导演的《宿醉》模式,《宿醉》里面有着出其不意的神来之笔,但《天亮之前》就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情节套环,它有着巨大的信息量和故事延展空间,只不过,它在后面三分之一时间里,才开始讲述核心故事发生的前因后果,让观众不断产生“原来如此”的感叹。在细节方面,《天亮之前》有的情节是靠巧合勾勒而成的,但整体上的可信度仍然挺高。


在《重返20岁》中,杨子姗给人留下深刻印象,在《天亮之前》里,杨子姗延续了《重返20岁》的表演风格。她与郭富城的这次合作效果不错。不过,不排除会有观众觉得,杨子姗的饰演的角色不像风尘女,郭富城也不像赌徒,但电影的重点不是表现赌徒与风尘女,而只是借着这两个形象外壳,来叙说一段有关承诺与钟情的爱情接力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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