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浩月

《三打白骨精》:不过是凡人的爱恨情仇

古典文学中喜欢用“三”这个戏剧桥段,三顾茅庐、三笑、三打白骨精等均是。在看这版郑保瑞导演的《三打白骨精》时,莫名其妙地想起了秋香对唐伯虎的三笑,巧的是,在周星驰版《唐伯虎点秋香》中,演秋香的是巩俐,乃至于偶尔在《三打》巩俐的一颦一笑中,会错认白骨精为秋香。


原著中,吴承恩对白骨精的描写,其实并不是可恨的,反而用了些活色生香、令人遐想的文字,比如,“那女子生得:冰肌藏玉骨,衫领露酥胸。柳眉积翠黛,杏眼闪银星。月样容仪俏,天然性格清。体似燕藏柳,声如莺啭林”,如此,唐僧和八戒才会心生柔情,表达好感。


电影《三打》对第一次打白骨精的刻画中,没有采取原著的方式,把白骨精讲的像个古典风情俏佳人,而是用眼下流行的魔幻风格,塑造出一个在形象上更有想象力的白骨精,影片的特效大约有近半花在了白骨精的造型上,巩俐版白骨精算是史上最有型的白骨精了。对白骨精进行魔幻处理,最直接的作用是提升了白骨精的战斗力,为白骨精与孙悟空的俩俩PK制造了爆点。


小学语文里的白骨精,让无数孩子对白骨精产生深恶痛绝的印象,这印象多是来自语文老师的讲解,凶残,邪恶,狡猾,贪婪等品性,再加上一个“尸魔”的名称,足以令孩子不寒而栗,这种强势的灌输,也给后来的创作者重新解读白骨精带来了巨大难度,为白骨精翻案是不可能的了,但重新梳理白骨精与师徒四人的关系,却还是有可尝试之处的。起码在这版《三打》中,白骨精想要吃掉唐僧的欲望,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烈。


影片如此处理,会容易让观众把白骨精往女儿国国王那儿想(要不是白骨精的几个女跟班形状相貌太过惊奇,就更像女儿国国王了),巩俐版的白骨精对唐僧有色诱,有欺骗,有同情心的激发,显然,令白骨精恼羞成怒的不是唐僧迟迟难以入口,而是孙悟空的“粗暴”干涉,这其实就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议题,“假若没有孙悟空,唐僧一定会被吃掉吗”,从影片给出的暗示看,未必见得,唐僧如果愿意放弃取经,则很有可能与白骨精在洞中修好,只是,《西游记》里的人物设定就是唐僧必须要去取经,只有他如此坚持信仰,才能不停创作出故事,断掉了另取一条道路去认识唐僧的机会。


比白骨精更阴险、暗黑的是费翔饰演的云海西国国王,这是一个能把鬼神都玩转于手中的坏家伙,欺骗国民,饮幼儿血,比白骨精更该挨打。影片如此处理,想必也是要衬托白骨精“没那么坏”,这其实是与原著精神呼应的,吴承恩借师徒四人与天上人间如此众多人之间的联系,是想写凡人的爱恨情仇,电影尝试去契合这一点,因此观众才会听到唐僧与悟空这样的对话,“我们都一样,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。”


类似的台词很现代,有点像朋友圈常看到的心灵鸡汤,这样的画风与小沈阳负责搞出来的喜剧味道,都在把这个可以高企的暗黑故事,用力地往地面上拉。先进特技制造出精准的故事情景,当下进行时的台词制造着双重时空的距离,《三打》在“天上”与“人间”之间,找到了自己的立足点,尽可能让这个故事更能禁得住市场的考验,又能稍微有些深度。在故事上做减法,在特技上做加法,把思考方向留给观众,作为商业片的《三打》,可谓用聪明的方式,竭力规避着观众对这个经典故事的挑剔,能否在春节档再次制造西游这个IP的神话,就看观众如何对影片本身给出真实的回馈了。

评论